一位中年婦人散髮來到攤前,
音源線
,肩上扛著音響大聲播放流行歌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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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她邊唱歌邊注視著黑白切邊搖擺扭動著身軀,
幸福婚禮
,神情很自得其樂;看似精神異常。清晨的南機場社區透露著詭異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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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火爆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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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沉悶。如果生活能很快樂,
木箱
,偶爾發一下瘋也沒什麼不好。黑白切是閩南語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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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意謂隨意切一些菜;主要是白切豬肉如嘴邊肉、頭骨肉、肝連、三層肉、舌頭、肉皮、牙齦,和內臟諸如大腸、粉肝、肚、心、肺、脆管、軟管、生腸、小肚仔、粉腸、大腸頭、腰子、腰尺等等。其中我尤愛豬頭肉,嘴饞時甚至請市場的肉商留下豬頭,提著豬頭走大街回家,很容易吸引人們的注意。有些世事不必追根究底,如以解剖學眼光看待黑白切恐影響食慾,如腰子是腎臟,腰尺乃胰臟;大腸頭實為肛門內括約肌;十二指腸叫粉腸,腸內之粉糜大抵為消化液和飼料;小肚仔是膀胱;軟管即食道;脆管為主動脈;肝連即橫隔膜。生腸乃子宮,未懷孕的子宮形似腸子,懷過孕的則像豬肚,由於母豬一次孕育多胎,其子宮呈長條狀。切仔料率皆以白煮方式呈現,再蘸店家自調醬料。水煮雖則簡單,還是有些講究;首先必須分別整治潔淨,如豬肺要重覆從氣管中灌水清洗,直到泡沫消失。每一種材料的質地不同,烹煮所需的火候自然相異;同鍋烹煮,下料的順序須準確拿捏,才能表現出各自的美味;像大腸難熟爛,得最先下鍋燜煮。要之,「大火見開小火燜」,盡量往稀爛裡煮,莫折磨牙口不好的人。黑白切在台南叫「香腸熟肉」,幾乎僅見於路邊攤或小吃店,稍具規模的餐館罕見。相對於大餐館的拘謹,黑白切顯得自在,像喝著啤酒,隨隨便便任意和好友聊天。這種庶民小吃蘊蓄著深刻的文化滋味,消泯了形式、身段與地位,簡單,快速供餐。不僅切什麼菜隨意,刀工也隨便,其形式甚至有點潦草;雖然外表潦草,實則相當認真烹煮成的豬雜碎,質樸,爽朗,是雜碎的華麗演出。我推測黑白切應是源自「豬屠口」,屠宰豬隻剩餘的內臟便宜賣給攤商,帶著惜物惜福的初衷。以台北來講,相對於富商雲集的大稻埕,豬屠口一帶則聚集著勞工,兩種世界僅一街之隔;這邊逐漸衍生路邊攤美食,那邊發展出酒家菜;這邊是為了吃飽,那邊可能是商場酬酢。我偏愛藍領美食的精神內涵,人們總是熱烈地吃,充滿了生活的坦白和激情。,